亿能电力的“省钱大法”

想登上北京证券交易所的无锡亿能电力设备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亿能电力”），近期收到了第二轮问询函。

翻阅亿能电力的申报稿，《国际金融报》记者发现身处新三板的亿能电力虽然体量较小，但在某些方面却非同寻常。

一是公司的毛利率非常“亮眼”，远超同行业可比上市公司的平均水平；二是应收账款余额占比较高，公司却调低了坏账计提比例，且远低于同行；三是实控人之间还存在不少交易和资金往来。

这些现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毛利率“亮了”

2016年，亿能电力开始在全国股转系统挂牌，2021年6月自基础层调整至创新层，证券代码为837046。

亿能电力为高新技术企业，主要从事应用于高速铁路、居民商用配电、工矿发电企业、城市轨道交通等领域输配电及控制设备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主要产品包括变压器、高低压成套设备、箱式变电站系列产品、抗雷圈等电力设备。

尽管公司现在身处新三板创新层，体量相对于很多上市公司来说还比较小，但报告期内，公司的毛利率已经远高于申报稿中列举的所有同行业可比上市公司。

从平均值来看，2018年-2020年以及2021年1-3月（下称“报告期”），行业平均毛利率分别为19.40%、24.93%、23.51%、20、91%。同一时间段内，亿能电力的毛利率达到了33.49%、31.09%、34.36%、31.79%，以超过10%的差距将同行们远远甩在身后。

对此，公司解释称，毛利率维持在较高水平主要是公司产品主打小容量变压器产品、产品定制化程度较高、差异化的经营与销售策略、单位直接人工成本较低、单位制造费用较低等因素。

如此亮眼的毛利率成绩自然受到了监管层的关注，两轮问询函反复要求公司从生产经营各流程上分析、披露毛利率远高于同行业公司的真实合理性。

省钱大法

综合申报稿中的各种线索，公司亮眼的毛利率，或许来源于公司特别的“省钱方式”。

首先是产品原材料。亿能电力产品的重要原材料价格与市场价格变动趋势相反。

公司生产的变压器、高低压成套设备和箱式变压器系列等产品的原材料主要包括铜材、铁芯、电子元器件等材料。这当中最重要的是铜。

报告期内，铜材采购金额占原材料采购比例分别为22.01%、30.17%、36.46%、41.45%，呈上升趋势。

根据申请文件，中国铜材价格从2020年下半年起逐渐上升，在2021年上半年国内铜材价格涨幅较大。以此推算，公司的产品原材料成本相应的应该上升。

奇怪的是，亿能电力2020年度直接材料成本占主营业务成本80.85%，2021年1-3月骤降为61.37%，产品直接材料成本反而有所下降。

亿能电力似乎还拥有一群“生产效率高”的员工。

根据申报稿数据，2018年-2020年，亿能电力技术人员和生产人员分别有47人、59人、62人。相比同期金盘科技的1189人、1244.5人、1210人规模小了不少，但人均营收远高于金盘科技，且差异较大。尤其是2019年，亿能电力的人均创收超过同行公司近100万元。

亿能电力认为，根据公司各环节生产人员配置情况，生产人员较为稳定，对各个生产环节的熟练程度较高。同时，公司的薪酬制度采用计件制而非计时制，提高员工生产的积极性，提高生产效率。因此单位人工成本低于可比公司合理。

公司有各种“省钱”的方式，但对研发很舍得花钱。

报告期内，公司2021年第一季度的的研发费用率为3.90%，接近同行业可比公司平均水平。而在2018、2019、2020三年内，除了2019年度研发费用率5.44%略低于双杰电气的5.47%，其他时间都比各位同行要高出不少。

专利方面，截至公开发行说明书签署日，公司已取得44项授权专利，实用新型专利42项，2项发明专利为2011年取得，距今已有11年之久。

对大客户们有“信心”

亿能电力与中国铁路工程集团、中国国家铁路集团、中国铁道建设集团等多家大型国有控股企业旗下的众多输配电设备厂商、铁路、轨道交通建设项目部建立了稳定的业务合作关系，因此报告期内针对上述客户的销售金额相对较大。

报告期内，公司各期对前五大客户的销售收入占营业收入比例分别为 55.47%、64.67%、55.62%和74.68%，占比均超过 50%，对前五大客户有一定依赖。

记者发现，亿能电力的应收账款余额较高，且占流动资产比例较高，但公司却调低了坏账计提比例。

数据显示，2018年末、2019年末、2020年末和2021年3月末，亿能电力应收账款账面价值分别为5995.94万元、8071.51万元、10788.68万元和10745.42万元，占当期末流动资产的比例分别为50.67%、48.33%、48.68%和54.21%，应收账款金额较大且占流动资产的比例较高。

公司产品多用于高速铁路、居民住宅、商业广场、城市轨道交通等项目建设。

亿能电力认为这些项目进行中某一环节的延期，有可能影响客户的实际付款周期，而且行业普遍存在付款期限较长的情况。

且亿能电力似乎对客户们很有信心，认为公司报告期末应收账款余额较大的客户以国有企业知名企业为主，形成坏账损失的概率较小。2018年，公司进行会计估计变更，将坏账计提比例下调。

对比同行业可比公司数据可以发现，对于1年之内账龄、1至2年账龄、2至3年账龄款项，2018年-2020年同行们的坏账计提比例范围为5%、10%-20%、20%-50%，亿能电力的坏账计提比例分别为1%、5%、10%，最高相差可达40%。

对此，问询函要求公司说明调低坏账计提比例的合理性，是否存在滥用会计估计调节业绩的情形。

关联交易密切

公司实际控制人黄彩霞直接持有60.70%的股份，黄彩霞的女儿马晏琳直接持有10%的股份，黄彩霞的配偶马锡中与黄彩霞再通过员工持股平台亿能合伙间接持有股份，最终黄彩霞、马锡中、马晏琳一家三口合计控制公司79.80%的表决权。

本次发行完成后，上述三人合计持股仍将处于绝对控股地位。另有马锡中的兄弟马小中直接持有亿能电力4.00%的股份。

股权结构上来看，亿能电力是一家家族企业。除了持有公司股权，家族成员各自控制的公司层面上还有不少联系。

例如，实控人马锡中之弟马小中控制的企业有亿能电气、亿能电气（宜兴）、恒信机电。实控人黄彩霞之弟黄国峰控制的企业有亿硕电力、亿电电力。这些企业与亿能电力主营业务相似，而且报告期内公司存在向上述企业采购商品，向亿硕电力转让资产、支付服务费等情形。

除此以外，马小中、马小中控制的亿能电气是还是亿能电力的发起人之一，而黄国峰曾代黄彩霞持有公司股份，黄彩霞曾持有亿能电气股份。

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资金往来引起了监管层的关注。问询函要求亿能电力解释关联交易的合理性合规性，是否存在利益输送或同业竞争情形，以及频繁资金拆借的原因等。在第二轮问询函中又继续追问了相关问题，如关联交易中报价与第三方同类产品报价有明显差异，公司与部分关联企业存在供应商及客户重叠等。

不仅如此，亿能电力在报告期内还存在资金占用、敏感期交易、违规变更募集资金用途、为第三方银行贷款提供资金走账通道、开具无真实交易背景的票据贴现进行融资、进行无真实交易背景的应收票据背书转让、转贷等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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