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路智控：关联方催肥业绩 采购前后不一

来自关联方郑煤机的收入陡增助推北路智控营收增长，两家公司相互矛盾的关联采购使北路智控收入真实性遭受质疑。

从递交招股书申报稿到过会，南京北路智控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北路智控”)仅用了半年左右的时间。在关联方的助力下，公司营收猛增，只是这种脉冲式增长会持续多久？

北路智控的主要产品为智能矿山信息系统，客户包括国家能源集团、陕煤集团等国内大型煤矿企业以及郑煤机（601717.SH）等煤矿装备企业，其中郑煤机不但是公司客户，也是北路智控的重要股东。

郑煤机是在北路智控递交招股书申报稿前的最后时刻成为公司股东的，之后北路智控来自郑煤机的收入井喷式增长，但后续订单的萎缩又说明这种增长似乎难以为继。而且对于营收采购等销售数据，两家公司披露的情况又不尽相同，到底谁在说谎呢？

关联方助涨收入

北路智控2018-2020年的营收分别为2.06亿元、2.96亿元和4.36亿元，2019-2020年收入增长分别为43.87%和47.24%；归母净利润分别为3838万元、6171万元和1.07亿元，2019-2020年涨幅分别为60.78%和72.89%。2021年上半年，公司营收2.39亿元，归母净利润5647万元。

根据招股书注册稿，2021年前三季度，北路智控未经审计的收入为4.02亿元，同比增长12.16%；归母净利润为1.01亿元，同比增长4.63%。公司预计2021年营收为5.6亿元至5.8亿元，同比增长28.52%至33.11%；归母净利润1.35亿元至1.45亿元，同比增长26.53%至35.91%。

正是在快速增长的收入和紧张的产能下，北路智控计划募资6.08亿元用于矿山智能设备生产线、研发中心和补充流动资金。截至2021年上半年，公司净资产仅有4.01亿元，募资规模基本可以再造1.5个北路智控了。

在北路智控四大产品中，智能矿山装备配套产品收入涨幅最快，2018年公司来自该产品的收入只有634万元，占比不过3%出头；2019-2020年已经增长至3086万元和9823万元，占比迅速提升至22.58%，成为公司占比第三的收入来源。2021年上半年这一产品收入为5123万元，占比仍在20%以上。

智能矿山装备配套产品收入的快速增长，离不开关联方郑煤，公司这一产品来自郑煤机的收入为590万元、2385万元和9174万元，除了2019年占比低于80%，其余两年占比超过90%。2021年上半年，北路智控来自郑煤机的收入为3906万元，占比超过76%。

2018-2020年以及2021年上半年，北路智控来自关联方郑煤机的收入为630万元、2411万元、9825万元和3973万元，占同期营收的比例分别为3.06%、8.15%、22.55%和16.65%。

不仅仅是收入快速增长，毛利率同样异常坚挺。报告期内，北路智控其他三大产品毛利率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智能矿山通信系统从2018年的超62%下降至2020年的不到56%，智能矿山监控系统从约70%下降至54%出头，收入占比较少的智能矿山集控系统毛利率也从逾56%降至略超41%。

唯有智能矿山装备配套的毛利率不降反升，2018年该产品毛利率为56.52%，2020年已经达到68.97%，2021年上半年基本维持在这一水平，其余三大产品的毛利率仍以下降为主。也正是较高的毛利率，2020年北路智控智能矿山装备配套贡献毛利6775万元，与智能矿山监控系统贡献的8423万元毛利并不悬殊，两者之间的收入相差近6000万元。

关联方郑煤机原本并不是北路智控的股东。2020年9月，郑煤机以1.12亿元获得北路智控8%的股份，成为后者的第五大股东，也是其最大的机构投资者。按照郑煤机入股时计算，北路智控的估值为14亿元。

2020年，北路智控来自郑煤机的收入为9825万元，较上一年增长了7414万元。2020年全年，北路智控增加了1.4亿元的收入，这意味着公司半数以上的收入增量依靠郑煤机。

这种上市前来自关联方收入的激增，能否在上市后继续呢？答案也许是否定的。

根据回复函，2018-2020年，北路智控智能矿山装备配套业务期末订单分别为1099万元、4468万元和2262万元，2021年上半年为2494万元，订单规模从高位快速回落。

由于来自郑煤机的收入占到了北路智控营收的两成左右，因此其真实性直接决定了北路智控利润表是否注水。与郑煤机公布的数据明显不一致，投资者又到底该相信谁呢？

关联采购打架

北路智控披露的关联交易显示，2019-2020年以及2021年上半年，公司对郑煤机的关联销售金额为725万元、9825万元以及3973万元。

郑煤机的关联采购对应北路智控的关联销售。根据郑煤机年报，2020年公司从北路智控的关联采购为1579万元，金额远不到9825万元。2020年9月郑煤机才入股北路智控，这是否是双方对关联关系的认定时间不同造成的？

如果是时间认定因素不同，郑煤机仅仅是在入股后才确认为关联关系。郑煤机是在2020年9月23日入股的，29日工商变更完成入股，北路智控问询回复公告显示，2020年四季度公司确认从郑煤机获得782万元，与郑煤机公告的关联采购同样相去甚远。

2021年上半年不再有时间上的差异。北路智控称向关联方郑煤机实现关联销售3973万元；郑煤机的半年报却披露，公司上半年从北路智控关联采购了4347万元的材料。两者再次不一致，这次该如何解释呢？

不仅仅是关联采销数据打架，应收账款同样如此。北路智控招股书注册稿显示，2020年年末，公司主要应收账款对象中，郑煤机以2754万元成为公司第二大应收款对象，2021年上半年末以3891万元直接成为公司最大欠款对象。

然而，郑煤机年报显示，2020年，公司应付关联方款项中，应付北路智控金额为4219万元；2021年上半年关联方应付款中，北路智控金额为5176万元，两家公司没有一处是一样的。

除了应收账款外，2020年郑煤机还欠下北路智控2100万元的应付票据。在招股书注册稿中，北路智控没有披露应收票据对象的具体名单，两家关联方在此金额上是否一致也值得怀疑了。

依靠着关联方收入的暴涨，北路智控取得了看似不错的增长。在高增长的背后，公司的应收账款也水涨船高。公司的应收款不仅规模大，逾期规模同样越来越大。利润难以赚回实实在在的现金流，部分逾期的应收账款难逃坏账。

攀升的逾期应收款

2018-2020年以及2021年上半年，北路智控期末的应收账款和应收票据合计为1.39亿元、1.95亿元、2.48亿元以及2.41亿元。公司的解释是下游以大型国企为主，项目流程较长，客户信用及回款情况良好。

根据回复函，2018-2020年以及2021年上半年末，公司逾期应收账款分别为4675万元、5208万元、7483万元和9059万元，规模接近翻倍，占比在35%左右，显然不低。

公司应收账款的增加与其对客户的信用放宽有直接关系。以大客户郑煤机为例，原本北路智控是票到、货到验收次月付款30%，3个月后付款60%，后来修改为6个月后付款60%，直接增加了约90天即一个季度的信用期。

应收账款逾期在一年以上的金额也在明显增长，北路智控一年以内的逾期应收账款金额及占比2018年年末分别为1746万元、37.35%，2020年年末分别为3982万元、53.21%。

但同时，公司1-2年的逾期应收账款同样提升明显，2018年年末仅有778万元，占比远不足20%；2020年年末为2498万元，占比超过33%。

在公司应收账款中，河南能源化工集团有限公司和义马煤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等均属大型国企。2021年上半年，北路智控单项计提坏账1802万元，计提比例接近50%。

由于应收款不断攀升，北路智控赚取的利润难以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现金流。如前所述，2018-2020年以及2021年上半年，公司净利润为3838万元、6171万元、1.07亿元、5647万元，但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分别为-3088万元、2724万元、3422万元以及-375万元。

2018年和2021年上半年，公司经营现金流为负，净现比自不必言，2019年和2020年分别为0.44倍和0.32倍。净现比即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与净利润的比值，数值越高说明净利润的“含金量”越高，反之则差。

在一般情况下，一家公司的净利润和其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应该相差不大。如果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持续低于净利润，说明公司的利润只是纸面富贵，并没有完全兑现为现金流入。

本刊特约作者?钟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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