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播：梵音瑜伽倒在春天里

记者 蒋佩芳 王敏杰

“饶校长还在网上卖课，但是她不回应消费者，也不回应员工！”

【资料图】

3月初，在梵音瑜伽深圳任教的老师程程（化名）通过电话很是无奈地向记者表示。她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在行业里口碑好、规模大、门店流水也颇为健康的梵音，会在这个春天爆雷。

2月底，被称为瑜伽界“爱马仕”的瑜伽连锁机构梵音瑜伽在北京、上海、杭州等地的80多家门店闭店，“梵音瑜伽突然闭店跑路”的消息登上热搜，全国梵音瑜伽门店两千多名员工在一夜之间成为“失业人员”。

“巨额的债务让我恐慌，这个压力维持了3年，特别是最后的半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在发抖。”随后，梵音瑜伽创始人饶秋玉通过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声，坦言在过去的三年时间，公司业绩亏损、资金短缺，其承受了巨额债务。这份看似诚意满满的发声，除了大概呈现了梵音的现状外，并表示：“欠你们的钱都会记载数目，我会用不同的方式偿还……”，再未明确提及如何进一步处理当前存在的一系列问题。

如今，将近一个月过去了，梵音各地的门店几乎都关着，程程和很多老师一样，仍在坚持奔波着，希望老板能够出来解决问题。“公司还欠着我近10万元的工资，我们也有家庭要养的”。

和老师们一样，等待答案的还有缴纳了大笔学费的学员们。部分学员还在坚持维权，也有一些学员因为看不到希望打算放弃。“根本没有人来和我们会员对接善后，更别提退款一说了，面对这种突然‘心梗’的机构，会员们弱爆了……”来自广东的梵音会员陈小书（化名）向记者这样留言。

很显然，梵音的数千名员工以及大量的会员们都在等待饶秋玉的再度露面。饶秋玉在抖音上的账号也仍在活跃，只是何时能实现她所说“用不同的方式偿还”欠款，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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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业龙头爆雷

2023年的3月份，天气已经慢慢回暖。对于瑜伽这项运动来说，旺季也将来临，但梵音却没能等到春天。

根据公开资料，梵音瑜伽2002年在北京成立，目前在全国北上广深等城市有超过80家直营场馆，累计服务会员规模超过50万名，培养了超过6万名的瑜伽教培人员。51岁的梵音瑜伽创始人饶秋玉，在瑜伽领域也颇具影响力，她也是中国瑜伽领域开馆规模最大、教培规模最大的品牌创始人之一。

梵音的官网显示，饶秋玉曾获享誉世界的瑜伽大师亲传，并不断坚持瑜伽练习和教学，亲身感受到瑜伽带来的身心健康与愉悦。但过去的这段时间，同样是因为瑜伽，饶秋玉感受到的却是煎熬。

“亲爱的梵音会员朋友、员工，以及所有被我欠钱的人，和所有关心梵音的朋友们：在这里我对你们深深地道歉，由于我给你们带来了损失和苦恼，对不起！”2月26日午间，梵音瑜伽的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布了一则题为“梵音瑜伽饶校长发声”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饶秋玉称，过去三年，为了让公司活下去，她不断地想办法融资、借款。在2022年冬天，因疫情原因全国闭店，对公司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在这篇发声中，饶秋玉称自己的债务达数亿元，其中包括会员的未耗卡。“欠你们的钱都会记载数目，我会用不同的方式偿还，线上线下瑜伽练习、瑜伽培训、瑜伽旅修、湖北休闲、禅修班、冥想营、辟谷班……我会永远辛勤温暖地陪伴着你们。”

但这篇文章并没有获得梵音的数千名员工以及大量会员的理解。在员工看来，公司其实早在2022年就出现了一些危险的苗头，但并没有任何人来告知这些问题。

“2022年4月份就发不出工资了，然后就是晚发，等到9月份的时候已经完全发不出工资。”程程向《国际金融报》记者透露，去年底，有几位创始时期就跟随饶秋玉的资深瑜伽教练相继出走，但“风声被压下去了”，大部分瑜伽老师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饶秋玉信佛，在老师和学员们的眼中，她很是和蔼、有亲和力，且一心向善、讲究因果报应。所以，即便出现工资晚发的情况，大家都愿意尽量理解公司。“我们99%的老师都愿意理解她、相信她，所以我们欠薪半年都没有去要工资，但到后面我们实在是因为生活不下去了。”程程说。

直至今年2月份的一件事情彻底让瑜伽老师们对公司失去了信任。据梵音瑜伽的一位老师透露，公司要求老师一起帮助招生，找来学生后再发放一定比例的工资，而这一举动直接引起了老师们的集体不满。“不可能说我这辛辛苦苦半年，还要给公司拉人头，然后再给我们发工资，不拉就不发。”在梵音工作近两年的瑜伽老师乐乐（化名）这样表示。

据多名老师反映，2月中旬的一个晚上，公司高管几乎一夜之间全部离职，也就是次日凌晨，公司发布了全国门店暂停营业的消息。

显然，饶秋玉作出关店的决定是很匆忙的。在梵音瑜伽的老师提供给记者的一则群聊截图中，饶秋玉表示“公司会启动以员工和会员利益为中心的自救计划”。据称，为最大程度维护整个团队的稳定，公司将停业内部整顿，具体结束时间关注公司公告。随后，有员工抛出疑问称，“明天还约了很多会员上课”。

在全国门店一夜之间停业后，梵音的老师们希望饶秋玉能出面解决问题。“至少让饶秋玉本人出来，或者说就是委托一些人来处理事情，这是我们期望的。”程程告诉记者，他们已经尝试了各种方式，包括寻求相关部门帮助、劳动仲裁等，但都没有实质性推动事情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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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目展业惹祸？

目前，梵音瑜伽的老师们几乎都在抱团取暖。在社交媒体上，搜索梵音二字就可以看到很多相关动态：有老师们自发组织公益练习群线上授课的，有老师们一起重新租场地解决学员上课问题的，也有老师选择上门为学员授课……对于学员们来说，这是另一种方式的安慰。

和老师们一样，学员们的剩余学费一事也没有了下文。莫莫（化名）的好友在去年12月初购买了梵音的课程，彼时其充值了近3万元。然而，时间才过去两个月，梵音就倒下了。“找了很多解决方式，都没辙，她放弃了，维权太难。梵音也找不到对接人了，门店那边是人去楼空。”莫莫叹了口气，“她说就当倒了个大霉，没时间精力去折腾退款的事了。”

上海的白领小昕（化名）也在早前购买了梵音13000元的50次普拉提小班卡，到现在才上了五次课。“2月13日还成功预约过课程，在朋友圈看到所在门店闭店以为是正常整改，这之后在媒体上才了解到梵音大规模闭店”。

老师们到现在都不清楚梵音这次倒下的真正原因，学员们更是难以理解。“上课的时候，店里面人气还是很足的，梵音过去口碑不错，所以疫情形势好转后，大家很快回归门店上课了。”上海一位消费者这样告诉记者。

事实上，老师们对门店经营概况的印象也是不错的。“我们门店的经营都是有利润的，包括去年11月、12月，一个区大概四五家店的收入也有几百万元。如果我们一直这样比较平稳的进行下去，门店的经营情况恢复是很快的，整体一直是比较积极正向的。”程程认为，之所以梵音会出现巨额债务，和饶秋玉将资金挪用到其他新业务上不无关系。“饶校长开发了很多新项目，但这些项目都是不赚钱的，包括了投入巨大的冥想环，包括骨雕、化妆品在内的美业项目。还有一点，梵音一直在扩张，钱交出去了，但项目似乎并没有动工”。

对于程程提到前述因素，《国际金融报》记者并未从饶秋玉方面得到证实。不过，记者注意到，梵音此前确实进行了多元化的经营，其中包括了素食餐厅、冥想APP、线上视频课等。在一张员工提供的群聊截图中，饶秋玉发言称“我的错误选择是有，不该在疫情中扩张，素食是疫情前启动的，美业是为了带来利润。骨雕是指着赚钱呢。”似乎一定程度上证实了员工的部分猜测。

饶秋玉要怎么解决这些问题，记者就此通过社交媒体尝试采访还在一些平台上活跃的饶秋玉账号，不过截至发稿，并没有收到回应。

北京市康达律师事务所律师韩骁告诉记者，还是建议老师们尽快提起劳动仲裁，拿到具有强制执行力的裁决书或判决书，对后续的获赔提供更好的保障，也可避免超过仲裁时效的风险。“与单位签署相关协议，也具有可操作性，但不具有强制执行力，相对于提起劳动仲裁不是最优的选择，但对于确定劳动关系、工资欠付金额等事实具有一定的证明力，如存在相关需要，可选择与单位签署相关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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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频发的预付卡

对于消费者们来说，类似梵音这样的机构突然停摆事件早已是屡见不鲜。“经历过健身房跑路、英语培训机构破产，再到梵音这样口碑比较好的机构倒下，作为消费者，我都要麻木了。”在和记者的对话中，就有消费者对这类事情的发生感到非常无奈。

在瑜伽这一领域，梵音不是第一家出现类似情况的机构。界面新闻今年初就曾报道，在上海经营了近10年的Mysoul瑜伽馆在去年10月毫无预兆关门后，仍旧拖欠会员会费没有退还。

此外，2020年，曾获得达晨财智领投5000万元A轮融资的隐瑜伽也被曝在长沙的20多家门店关闭，上百名会员受损，损失高达上百万元。而其创始人李望秋还曾称将在全国布局超300家门店，形成覆盖全国的连锁网络。

相比瑜伽馆，健身房跑路的消息则更为常见，在这背后，预付卡再次成为关注焦点。《中国消费者报》此前就指出，预付模式在餐饮、美容美发、洗浴、健身等多种服务行业广泛应用，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消费市场的繁荣。商家推出的预付式半年卡、年卡或者3年、5年卡的预付费差额较大。当然，预付费周期越长，消费者享受到的优惠金额也越高。与此同时，与预付费相关的投诉举报数量也逐年增加，引发了诸多消费风险。

韩骁表示，预付卡商家跑路事件频发，主要是由于经营者通过预付卡收集资金后，经营不善，同时缺乏商业诚信，在预付卡弱监管的现状下，就很容易出现跑路事件。他认为，要规避相关风险，加大预付卡监管力度至关重要。“目前已出台相关的法律法规，规定预付卡商户都要进行备案，对预付卡资金进行资金管控，但大部分商户并未严格按照规定进行备案，导致无法对资金进行有效管控。因此，要健全单用途预付消费卡管理立法及监管体系，完善相关法律法规的执行落地，严格管控商家的发卡规模、资金用途及退卡机制，加大对违法违规开办预付卡及失信商户的处罚力度”。

韩骁还指出，提高消费者对办理预付卡的风险预知及注意义务，也是规避预付卡风险的关键环节。消费者在办理单用途预付消费卡时，要注意向商家核实其是否进行预付卡备案；同时就该商家的经营状况进行整体的了解，比如商家的开店时间、经营评价、是否存在诉讼风险等情况；此外，消费者办理预付卡充值，要签署正式协议，向商家索要正规发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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